生活中有这样的事例:小孩子摔倒后痛哭,成人一般会积极的劝解:不哭不哭;或埋怨地板,然后以最快的速度逗孩子破涕为笑。这源于成人觉得哭是不好的,而笑是好的,但这种快速转化的后果之一:孩子不会处理负性情绪。只接受笑不接受哭,意味着只接受一半的自己,只接受50%的世界。
即使是消极情绪也不完全是负性的,负性情绪可以给我们提供一个契机,一个在平常状态下,我们没有认识到的自身的“短板”,随着消极情绪的出现,这些“短板”得以显现,显现了,就有被识别、被处理的可能,那么我们对自己的了解和认识就会随之更丰富、更全面,所以消极情绪不完全是负性的。
当消极情绪出现时,不要急着去将它转化为积极的情绪,这种转化还是二元的,非好即坏,所以还是有局限的。比较妥当的办法:和这个情绪共处,允许自己沉浸其中,跟着这个情绪“看”,在这个过程中出现的变化,会使我们获益,从而完成一个情绪过程。
《心理月刊》的刘丹老师对负面情绪作了更加详细的诠释,每个人都会有负面情绪,就看我们如何转化了。
进电梯的时候,看到一家三口。可爱的小女孩,两三岁的样子。我走进去站在里面,小女孩迅速移动到妈妈身后。我对小姑娘说:“你好,你几岁了?”她把脸紧紧地贴在妈妈的腿上,一声不响。妈妈低头对女儿说:“别不好意思,告诉阿姨你几岁了。”女儿躲藏得更深了。妈妈有点歉意地对我说:“她就是这么不大方,有点胆小。”旁边的爸爸也说:“快出来跟阿姨讲话呀!”直到他们离开,小女孩都没有开口。
小女孩所表现出来的,是对外界事物的怀疑和警惕。与陌生客体保持距离、靠近母亲是她保护自己免受不可预料之伤害的主要方式。这种情绪与通常的高兴、愉快、喜悦、兴奋等正性情绪相反。正性情绪会引导我们靠近给我们带来正性情绪的客体。而负性情绪,比如伤心、痛苦、悲哀、愤怒、紧张等,则引导我们远离带给我们这种情绪的客体,或者帮助我们的身体准备应对可能的伤害。
从生物学的角度来看,正性情绪帮助我们靠近对我们生存有利的资源,比如爸爸妈妈,好的食物,玩具。而负性情绪则帮助我们远离危险,比如陌生人、滚烫的食物、黑暗等。所以,正性情绪有利于我们的发展,而负性情绪保障我们的生存安全。
10年前,我的德国老师西蒙教授在教学现场演示心理治疗。一位家长焦虑地向他求助:“我们7岁的女儿怕黑,不肯自己呆在房间里,怎么办?”老师的回答完全颠覆了我的理念:“你的女儿很敏感,她很懂得保护自己。”然后,他翘起大拇指,对女孩子说:“你很棒!”本来缩在沙发上、紧张不安的小女孩子,脸色立即明朗起来,治疗结束时,居然兴高采烈的。我猜想是因为终于有人帮助她的父母更好地理解她了。
西蒙所演示的,正是“保护我们的负性情绪”。而电梯中的父母,以及我们通常所做的,则完全相反。我们常常批评、压制、否定、责备甚至呵斥那些表现出负性情绪的孩子。
其实,母亲在孩子刚刚降生的最初1年里,都做得非常好。当孩子哭闹时,母亲不是制止孩子哭,而是检查孩子是否饿了、冷了、尿了、受伤了。所有疑点都排除后,如果孩子还是不停地哭,母亲就会送孩子上医院?负性情绪提示我们,人正处在不良状态中,或者很不适应当时的环境。
我们要解决的,不是克制情绪或者压制情绪,而是去掉环境中不利的因素,或者积极主动地调整我们自己,以更好地适应环境。遗憾的是,当孩子长大后,我们却常常简单、“粗暴”地遏制这些具有保护意义的负性情绪。
要好好保护我们的负性情绪,它会保护我们和我们的后代远离危险。电梯中的母亲,发现孩子的躲避行为后,可以立即把孩子抱起来,给她直接的安全感,告诉孩子:“我知道,你不认识这个阿姨,所以有些害怕。”然后,把孩子的情况和对方交流。当孩子观察到母亲可以轻松愉快地和这个“陌生人”交流时,她就会慢慢放松下来。经过一段时间的“情境安全感评估”后,孩子也许就敢尝试接近陌生人了。
当然,如果孩子一直表现出强烈的负性情绪,且长时间难以平复,请不要责备他/她! 最好的办法,就是尽快带孩子去见有经验的心理医生。